家乡的河东街
贾邦雨
每次回家,我都要到河东街走一走,看一看,重温往昔快乐的时光。
其实河东街,放在现在还不能算是街,街面不大,只有百余米长,印象中有七八家小店,食品店、小吃店、理发店等。旁边还有一条悠长的小河和小街并行相伴,河里有许多的魚虾龟鱉,经常有人携竿来此垂钓。
街的尽头是一家大型国企一一中国水泥厂,越过一道沪宁线铁路的护栏,不需走多远就步入厂区了。
行走在街头就能看见水泥厂那冒着浓烟的烟囱,高大威猛。河东街的一侧还连着一所职工医院,我就是在这所小学读书学文化。
别看河东街不起眼,它却是当时水泥厂居民区的中心,所处位置也很重要。我们居住在二楼、三楼和平房(当时通俗的一种叫法),三个小区的职工和家属上班、上学、看病必须要经过这条街。
工人上下班,学生上下学是最热闹的时候。街上走着三五成群的人,男男女女,老老少少,有说有笑,像赶集似的,乱哄哄的。我背着书包,在人群里窜来窜去,和小伙伴们互相追逐,嬉笑打闹。有时不慎撞到大人的身上,免不了被一顿斥责,但我并不生气,飞也似地跑了,留下一路清脆的笑声。
要想在街上买东西也是极方便的。天冷了,钻进面食店,花上一毛一分钱就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,身上顿觉热乎乎的,暖洋洋的,好舒服。大热天,交给卖冰棒的大妈四分钱,马上可以得到一根马头牌赤豆冰棒,若是再加上一分钱,还能买到更好的奶油冰棒,放在嘴里,又香又凉,用现在的话来说,真是爽死了。
因为嘴馋,逛商店是我的最爱,一有时间,我就往商店里跑,也不管有钱无钱。我尤其喜欢到一家大商店,我们习惯称它为“河东街商店”,这是一家综合商店,类似于现在的小超市,里面吃的、用的、穿的,应有尽有。食品柜台是我光顾最多的地方。糖果、饼干、麻团、蛋糕、油球等都是我喜欢吃的食物。以前,这些食品都没有包装,一堆一堆的散放着,散发的诱人香味,馋得我直流口水。要知道在那个贫穷的年代,家家户户都缺钱,一分钱恨不能掰几瓣用。我只能睜大眼腈看着,干着急。
如果能向母亲讨得几分钱,那一天就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了。我会用二分钱买一颗我最爱吃的花生糖。至于蛋糕我是买不起的,尽管它只要九分钱一块。要是放在现在,这点小钱真不算什么。即使拥有这么点小钱,机会也是不多的。不过,若是想买学习用品,那就另当别论了,谁家的父母不知道孩子学习的重要性呢。为此,向母亲要钱买文具就不是多大难事了。一块橡皮,一只铅笔,只需要二分钱,缺什么,就可以买什么,但是想买好点的就不行了。比如,价格在一毛钱的中华牌铅笔,它只能是我的奢望。
我的家紧邻河东街,我经常抽空和小伙伴上街玩耍。这段路是水泥路,又平坦,又宽阔,我可以在上面滚铁环,抽陀螺,捉迷藏,玩得不亦乐乎,大汗淋漓,所以我的身体倍棒,很少生病。到了夏夜,路灯下又是另一个世界,有数不清的油葫芦、蚱蜢、蟋蟀等昆虫飞舞着,我追逐着从我身边掠过的飞虫,开心极了。有时,我还能得到意外的收获呢。一次,我在路灯下捉迷藏,忽然看到路上有一个黑呼呼且身体扁平的傢伙,走进一看原来是只老鱉,足有二斤多重,它是从旁边的河里爬上来的,我毫不费力就把它给抓了。为此,母亲给了我五分钱作为奖励,还没等钱在我口袋里捂热,就送到商店买好吃的了。
光阴似箭,一晃三、四十年下来了,但河东街的面貌依然没有多大变化。房子还是那些房子,道路还是那条道路,只是那几家小店,包括“河东街商店”一并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两家大饭店。又因为中国水泥厂效益逐年下滑,人员的减少,加之小学校也关了,这条街已经不像往日那么热闹了,缺少了人气和活力,显得有点冷清。但不管怎么样,每当我走上河东街,过去的一切便呈现在眼前,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,那令人难忘的岁月……
作者简介:贾邦雨,已在《南京日报》、《金陵晚报》等报刊发表作品几十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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