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为望家乡,路远山高贾元春红楼梦

《红楼梦》第五回“游幻境指迷十二钗,饮仙醪曲演红楼梦”,是全书的关节之所在。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,看到了金陵十二钗的,听了预言金陵十二钗命运的“红楼梦曲”。

贾元春的“红楼梦曲”名为《恨无常》:

喜荣华正好,恨无常又到。眼睁睁,把万事全抛;荡悠悠,把芳魂消耗。望家乡,路远山高。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:儿命已入黄泉,天伦呵,须要退步抽身早!

短短几十字写尽元春历经繁华一场空,最后红颜薄命,死于非命。

元春之死从判词和“红楼梦曲”可以明确,但其死亡的细节却不好推断。她是因为什么死的?是怎么死的呢?

元春“红楼梦曲”中有这样一句“望家乡,路远山高”令人费解。

从字面意思来看,元春死亡的地点距离贾家很远。

贾家的荣国府和宁国府就在京中。贾政过生日时,元春封妃,皇上下旨命贾政入宫,贾政很快就到了皇宫。新年时,贾母、王夫人坐轿入宫朝贺,很快就家中过年。这都说明荣国府距离皇城不会太远。但元春临终时却感叹“望家乡,路远山高”,似在千里之外,是不是说她死在了京城之外呢?

元春省亲时,点了一出戏《乞巧》,脂砚斋批语写“《长生殿》中伏元妃之死”。是说这出戏是元春之死的伏笔。

《长生殿》讲的是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。唐明皇对杨贵妃百般宠爱,信誓旦旦,说“在天愿作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”,但马嵬坡之变,为了自己的江山,为了自己的性命,还是逼着杨玉环自缢了。既然《长生殿》中伏元妃之死,是不是元春的死和杨玉环类似,跟随皇帝逃亡途中被赐死呢?这样似乎可以完美解释何谓“望家乡,路远山高”。

但是残存真本的前八十回没有丝毫的伏笔,脂批也没有透露,以后会发生政变导致皇室逃亡。所以我对“望家乡,路远山高”的理解非常简单。

这里的家乡指的不是贾家现在居住的京中的荣国府,而是指老家金陵。

中国文化有“寻根”情结。无论走到哪里,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落魄凋零,都讲究“落叶归根”,只有祖宗籍贯才是自己真正的家。就像“金陵十二钗”,这些女孩子并不都在金陵,但因为籍贯金陵,便被冠以“金陵”。还有贾雨村,他父母祖宗根基已尽,人口衰丧,只剩得他一身一口,但被罢官后,他还是把家眷送回了老家。

所以,元春对着千里之外的金陵“望家乡”非常合理。

推测情形,贾家获罪后被递解原籍金陵,元春在宫中被逼死。临死前,她想念远在金陵的父母亲人,但家乡山水阻隔,哪里见得到?只能在梦里相寻告,劝父母及时止损,莫再追逐名利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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