↑点击上方“静静写字” 医院最拥挤的地方。
几个人推着一辆急救车跑过去,把正在排队挂号交款,办理进出院手续的几堆人群冲开一道豁口,但随即又被吵嚷的人群填充了。
大厅一角,一对农村夫妇对面坐在连椅上。男人穿着一件很新的上衣,衣上的折痕清晰可见,显得他萎黄的脸更加憔悴,布鞋上的几点泥痕透露出他昨天也许正在
田里忙活呢。他手里拿着一把药费单子,握得很紧怕丢了似的。
女人在数钱,粗壮的指头有些笨拙,目不转睛的样子透出几分沉重。钱有纸币有硬币都是小钞,女人数得很仔细。男人看着女人的手,心里也跟着默默地数。女人数完一叠纸币放到和男人之间的椅子上,按了几下不放心又放上一元钱的硬币压住,硬币却滑到椅子上又掉到地上接着滚向墙角。男人慌忙伸手去抓,但他手里的一把单子妨碍了他,眼睁睁地看着硬币掉进墙角下水道的一个缝里。男人无奈地看一眼那个缝,转脸瞪了女人一眼,女人不敢看男人的脸,双手捂住椅子上的纸币一脸委屈。
男人不再大意,把单子夹在腋下两只大手围住女人数过的钱。女人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,小心打开又是一叠纸币,女人在家已数过多遍,但还是用心地数起来,女人把所有的钱都数完,看着男人不说话。
“怎么了?”男人不耐烦的问,“一共多少?”
“还差5毛。”女人说着看着墙角那个下水道的缝。
男人也看了一眼墙角那个下水道的缝,转脸又看女人的衣服,说:“再摸摸口袋里,有落下的吗?”
女人翻了一遍所有的口袋,然后一脸惶恐和内疚地看着男人,眼里就有了泪。
男人叹了一口气,紧绷嘴唇不说话,直了一下身子头靠在墙上,萎黄的脸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。
“要不,咱和收钱的的大夫商量一下先少拿点药?”女人说着抬手用衣袖擦了一下男人的脸。
“你去问问。”男人把一把单子交给女人,看着女人走远,又仰头闭眼靠在墙上,很累的样子。
好长时间女人才回来,气虚喘喘地说:“收款的大夫让我去找开药方的大夫,开药方的大夫又让我问问拿药的大夫,拿药的大夫说药都是成瓶装的不可能拆开,开药方的大夫说他也没法。”女人说完喘着气怔怔地看着男人。
男人没说话。
女人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,说:“这医院一点人味都没有!”
“医院是你家亲戚家呀?”男人闭着眼说。
“唉,昨天那只老母鸡要是不送给亲戚,卖了就够药费了。”女人叹息。
“咱们在人家住了一宿还吃了人家一顿饭,还不够你的一只老母鸡呀?”男人又说,“以后咱们再进城看病啥的,还得住人家呢!”男人说到这里觉着不吉利就不再说了。
过了一会女人说:“你饿了吧?医院门口有卖牛肉包子的,香得人咽舌头,给你买几个解解馋吧?”女人说完咂了几下嘴。
男人笑了,说:“你这个娘们就知道吃,去买几个吧。”
女人很快就回来了,“快吃,热腾腾的。”说着把包子放到男人手里,“我去接点热水,医院里也就这点还有人味,喝水撒尿不要钱!”
男人吃了一个不想吃了,对女人说:“你都吃了吧。”
“我不饿!”女人急了,“你趁热多吃几个啊。”
“我也不饿,不干活就不觉饿。”男人喝着热水说。
“那就留着你下顿吃。”女人说着收拾起来。
“凉了不好吃!”男人不耐烦地说,“叫你吃你就吃,省一个包子就看得起病了?你以为自己是泥塑的呀,光喝风?”
女人低下头不说话,拿起一个包子偷偷抹了一下眼角。
男人喝完了水看着女人说:“要不,就先回家吧,攒够钱再来。”
“不拿药怎么回去呀?病能等人?”女人有些难过。
“用什么拿药?把你典给他们!”男人说。
“真要就跟他们去,问题是他们也不缺老妈呀!”女人的话把男人逗乐了。
“医院看病,钱不够也没拿药就回家养了一阵,现在不挺好吗!”男人这样说时,脸上还留着刚才的笑。
男人这样说让女人没了主意,看了看男人的脸说:“要不,回去咱也信上帝吧,村里很多人信呢,四婶子不是有病就信好了。他们一到星期天就去教堂里叨咕,不花钱也累不着,都说上帝好着呢!”
男人没说话,女人知道男人有了主意。
“天不早了,那咱们就回去吧,”男人说,“西山沟的玉米地该除草了,地里的活多着呢。”
女人扶着男人站起来,向外走去,走到门口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墙角,那里有他们的一块钱。
她,在平平常常的生活里,写着清清浅浅的文字;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,经营甜甜涩涩半亩方田。
张红静,山东肥城人,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会员,中寓闪小说专委会理事,中国散文家学会会员,泰安市作家协会会员,闪小说作家论坛原创斑竹,闪小说百家展斑竹。代表作品有散文《寄居地》《我的杨树》《行走的麦子》;短篇小说《一千个李煜》《我的杜鲁门》《小五的爱情》;闪小说及小小说二百多篇。作品见于《读者》《意林》《文苑》《视野》《天池小小说》《金山》《小小说选刊》《小小说月刊》《喜剧世界》《微型小说月报》《散文选刊》《金陵晚报》《威海日报》《江苏工人报》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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